福村,一方远离尘嚣的净地,草创之中就名声在外。
奇怪,我不曾一睹她的容颜,但一听这个名字,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,心追之,目望之,神游之。
福村的创意,少不了远山如屏,清溪乱流,树影婆娑,月色清凉,蛙声四起,稻香横溢,鸡鸣犬吠,炊烟农舍……。福村既然叫村,当然会有这些亘古不变的招牌元素。
可是,我心里的福村却是另外一番景象。那些久为人们心向往之的田园风物,转瞬之间消隐于苍烟落照之中,幻化成诗人笔下的一片诗意,画家胸中的一抹画意,禅者脸际的一段禅意。
因为,听完福村的描述,我脑海里竟忽然蹦出四个字:隐逸是福。
隐逸是福,有违常理。在中国,不幸则隐,早已成为一种思维定势和行为习惯。耻食周粟的伯夷叔齐,骑牛西去的老子,箕踞鼓盆而歌的庄周,祼游狂饮的竹林七贤,种豆南山下的陶渊明,埋名石船山的王夫之,这些隐逸高士,哪一个不是失意者。
我为什么作如是想,我百思不得其解。也许,是那些镶嵌在大自然中的诗画意趣勾起了我对古人生活图景的神往。也许,是那些为人津津乐道的灵山异水激起了我对故乡的怀思。也许,是我早已厌倦了喧闹,潜意识里一直在寻找一个让心灵歇息的地方。
隐逸是福,这是呓语,怪论,还是洞见,妙解,我自己也无法一时做出判断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,一定是福村的出现,撞击了我的某扇心灵之门,触动了我的某根敏感神经,激活了我的某种蛰伏的意念。
隐逸与福,相反而相成,貌殊而神合。慢慢地,我若有所悟,企图自圆其说。
什么是福?好多人都能怡然心会,但若要一句话回答,恐怕就有“妙处难与君说”的感叹。其实,“福”字的长相已经给人们提供了诠释。左边的“示”旁,表明与祭祀有关,在古人看来,福是上帝或祖先赐予的。右边的“一口田”, “一口”表示头部,“田”象征肚子已饱。通俗地讲,肚子胀鼓鼓,心头美滋滋,就是福。由此引申开来,人的需求得到满足而心情愉悦的状态,就是福。
福,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终极需求,其快乐的本质属性具有唯一性,但表现形式却千姿百态。
其实,隐逸与福对立中有统一,其统一的粘合剂就是人的需求。按照马斯洛的观点,隐逸当属人类需求的最高层次,因为,隐逸告别的是现实的痛苦,得到的是灵魂的慰藉,追求的是一种自我实现。
当然,隐逸并非简单的小隐隐于山林,大隐隐于市朝,更非逃避现实,自命高洁的虚荣。在我看来,隐逸在内不在外,在心不在形,在神不在貌。隐逸是挣脱名缰利绳后的心灵恬静,精神快意,思想逍遥。隐逸是名利的清醒剂,尤其是对那些滚滚红尘中的奔忙者。
让心灵隐逸,对个人,对家庭,对国家,无不是福。也许,这并不是福村创办的初衷。但能让我对隐逸有所感悟,却不能不感激福村。
2009年8月31日